陆昭和云瑶的脸疯狂交叉浮现。
陆别尘的喘息逐渐加快,五指也越攥越紧,掌心倏然传来一阵刺痛。
他垂首,发现簪子被自己捏断了。
木刺将他掌心扎破了一块,殷红的鲜血顺着簪子不断往下滴。
他本想把簪子扔了,举起手后,顿在半空,最终将断掉的簪子擦干净扔进了匣子里,伸手把匣子关掉了。
他抱起匣子,扒开几本书,摸到书架后的一个暗格,打开,用力把匣子塞了进去。
暗格关闭,书架恢复了正常。
陆别尘走出屋,回到听竹院,喊人给自己净手包扎。
香兰和香玉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,两人一个打水、一个去找金疮药和纱布。
二人刚刚给陆别尘包好伤口,管家过来了,恭恭敬敬捧上一副心经放在桌上。
“世子爷,这是夫人刚抄的,她怕您专门去贯雪院取此物耽误时间,让老奴亲自给您送来。”
“夫人还说,以后每天会准时抄完让老奴给您送来。”
管家说完便行礼离开了。
陆别尘伸手拿起心经,展开。
熟悉的血腥味再次扑面而来。
他直勾勾看着心经,眸底暗如幽火,脸上神情诡异的可怕。
香玉觉得这气氛实在让人窒息,她给香兰使个眼色,示意她一起下去。
香兰视而不见。
香玉实在不想待在屋里了,借着倒水的名头离开了。
屋内落针可闻,香兰抬眼觑了一眼陆别尘,发现灯火之光毫不吝啬地照在郎君的身上,给郎君身上描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。
灯火阑珊中,郎君的侧脸俊美无双。
她的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直跳,默默吸了一口气,壮了壮胆,袅袅婷婷走上前,声音软如黄鹂。
“世子爷,奴婢帮您把东西收起来吧。”
说着就要去碰那副心经。
“谁准你碰我的东西了?”陆别尘陡然暴吼,一双眼睛阴冷如寒锥,直直戳在香兰身上。
一瞬间,俊美的郎君成了地狱罗刹,浑身杀气四溅,香兰吓得猛一激灵,连连后退两步,双膝一软,磕头如捣蒜。
“世子爷息怒,世子爷息怒,奴婢知错了,奴婢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滚!”
陆别尘一声暴怒,香兰连滚带爬跑出了屋。
屋内重归于安静,陆别尘面无表情收起心经,找到昨日收心经的匣子,打开,和昨日的那副放到了一起。
*
贯雪院。
沈幼烟洗漱好,刚刚入睡没多久,右腿传来阵阵刺痛,如细密的针在骨头里不断搅动。
她被疼醒了,丝琴也被惊醒了,得知后忙蒸了一个艾草包给她敷上后。
丝琴看着她的腿,忧心忡忡。
“夫人,你这腿越来越严重了,没有紫灵芝,这样敷药治标不治本,以后可怎么办啊?”
沈幼烟靠在软枕上,随着丝琴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腿。
她垂下眼睫,自嘲,“若是疼到实在没办法,那便只能坐轮椅了。”
屋外传来一阵鸟雀的振翅声,她抬首眺望,看到墨色苍穹下有几只鸟雀正拍翅飞远。
她攥紧被角,眼眶陡然酸胀。
陆别尘下江南前,她以为陆别尘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好。
她在府里无数次奢想,等到陆别尘从江南回来,会和她夫唱妇随。
会带她去郊外爬山赏景,带她去游湖踏春,陪她看满街车水马龙,带她去看大启的大好江山。
可她等到的却是带着云瑶一起回来,全身心保护云瑶的陆别尘。
对方甚至不惜用她的紫灵芝去救云瑶。